往返於事實現象與理論邏輯之間（下）

       現在，電影撥放到美國在索馬利亞擊殺恐怖分子的場景。美國擁有一項超高科技的裝備，天眼，從外太空正在監視黑名單排名前幾位的恐怖分子，他們聚集在貧民居住小區的民房內議事。根據天眼的確認，軍方認為動用昂貴的地獄火飛彈是值得的。這種飛彈極為精準，只破壞小直徑的區域，對於周遭居民影響較小。高階軍事裝備從彈著點向外畫了幾個同心圓，透過民房圍牆阻隔的條件下，可以估算出不同直徑下人員傷亡的機率。導演處理的手法，很像是電腦遊戲畫面。

       期望值理論發揮了作用，各同心圓內的傷亡機率被電腦計算出來。藉由天眼的觀察能力，各同心圓內的居民清楚地顯示在螢幕上。簡單的四則運作，很快推算出預期的傷亡人數。這是軍事專家的思維。

       接下來的場景令指揮官困擾，內層的同心圓出現一位擺攤賣麵包小女孩，此時，操作武器系統的兩位軍官提出抗拒發射飛彈命令的行為。透過精確觀察，美軍發現，恐怖分子活動的房間內有兩位自殺客正在著裝，身穿掛滿炸彈的背心，估計是要搞破壞，萬一得逞，傷亡人數可能是摧毀現場的數倍。軍事專家的期望值仍然維持原本的想法，就算是犧牲了小女孩，還是挽救了更多人的生命。

       但秉持人道主義的期望值，萬萬不能眼見無辜生命受到傷害。相對於數小時後可能擴大傷亡的事件，或許還有機會尋找解決之道。在人道主義下，生命價值無限大，不論危害小女孩生命的機率如何，相乘之後，都是一個無限大的數字。

       現在，換到政治人物的期望值估計。一位高階政府官員在糾結的狀況下，提出了這樣的見解：如果現在發射飛彈，小女孩幾乎沒有生還餘地，會讓美國受到國際輿論的壓力；如果讓自殺客得逞，雖然造成更多的傷亡，卻給這些恐怖分子安上的罪名，為往後的軍事行動，找到了合法的藉口。政治人物似乎傾向於不發射飛彈，這樣會比擊殺少數關鍵恐怖分子的利益更大。

       劇情張力很大，欲知本片結果，還是請各位讀者觀看影片。將期望值理論轉化為電影情節的鋪陳，像是運用理論處理面對的事物。當運用理論的經驗多了，理論就不再是理論，而成為一種面對真實世界的慣性思考模式。這種思考模式越發成熟時，某某理論還要不要稱為某某理論就不重要了。思維者可以逐漸擴大理論原本預期解釋的範疇，或是與其他思維方式融合，進化了原有理論的解釋能力。最後，理論就不再是理論。

       作者想要強調的是，對於眼前事物的發生，可以用很簡單的方式看待，事情就是這樣發生了；電影看完了。也可以刻意解釋事物發生的來龍去脈，記錄成心靈或是日記中的篇章；這部戲，讓我重新認識了人道主義者，但也可以將發生事物更抽象的詮釋。一而再、再而三的驗證理論存在周遭的事實，戲如人生，戲如法理、人生也是法理所幻化出來的一部戲。

       養成用學理觀察事物是學者的功課，養成用法律分析事物是法學家的習慣，專業能力的養成是一種習慣，刻意多閱讀理論與學術期刊的不見得可以獲得真正的知識，這需要在現實世界中找出印證。人人都是專家，在不同的場域與心境下，詮釋他們的內心世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