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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詩經·邶風. 泉水》

  毖彼泉水,亦流於淇。有懷于衛,靡日不思。孌彼諸姬,聊與之謀。
   出宿於泲,飲餞於禰,女子有行,遠父母兄弟。問我諸姑,遂及伯姊。
   出宿於幹,飲餞於言。載脂載轄,還車言邁。遄臻于衛,不瑕有害?
   我思肥泉,茲之永歎。思須與漕,我心悠悠。駕言出遊,以寫我憂。

    詩旨:衛女思歸之作。《毛詩序》、方玉潤《詩經原始》、範家相《詩瀋》等以為是衛女思歸之作。按此詩作者序傳均無明文,史料亦不可稽徵,似統言衛女思歸為宜。

    「毖彼泉水,亦流於淇。有懷于衛,靡日不思。孌彼諸姬,聊與之謀。」
    「出宿於泲,飲餞於禰,女子有行,遠父母兄弟。問我諸姑,遂及伯姊。」

    「出宿於幹,飲餞於言。載脂載轄,還車言邁。遄臻于衛,不瑕有害?」

「我思肥泉,茲之永歎。思須與漕,我心悠悠。駕言出遊,以寫我憂。」

    《泉水》一詩第一章“毖彼泉水,亦流於淇”兩句,以泉水流入淇水起興,委婉地述說著自己想要歸寧的念頭。這兩句與《邶風·柏舟》首二句“泛彼柏舟,亦泛其流”同用“彼”、“亦”兩字起調,文情不突兀尚感淒惋悱側,由此點出詩題—“有懷于衛,靡日不思。”自己朝思夢想著衛國,但如今家國變遷,自己想親自回國探視然依據禮法卻不能返衛,深感無限惆悵,內心急切而無奈。作為一個純情的女性,在如此的狀況下,先想到的是自己的姐妹,由此引出“孌彼諸姬,聊與之謀”兩句。女主角想找她們傾訴苦衷,希望她們能夠為自己出個主意,想方設法,即便於事無濟,卻也能稍解胸中的鬱悶,足以自我安慰。

    第二章和第三章均承接第一章而來,用賦法鋪寫虛景,表達自己對衛國真摯深切的懷念。第二章寫作者欲歸不得,卻去設想當初出嫁適衛之時與家人飲餞訣別的情景。如今物換星移,寒暑數易,家人近況無由獲知,頗令自己牽掛,歸寧的念頭更加堅定篤實。第三章好像與第二章重複,但卻是幻境中再生幻境,設想歸寧路途上的場景,車速之快疾與主人公心情之迫切相互映發襯托。速去速回,合情合理,但最終仍不能成行,“不瑕有害”一句含蓄蘊藉。這兩章全是憑空杜撰,出有入無,詩歌因此曲折起伏,絕妙婉約。

  第四章寫思歸故國不成,心緒欲罷不能,只好考慮出遊排憂解愁,但是思衛地而傷情,愁下更轉愁。“我思肥泉,茲之永歎”,再寫愁懷,盪氣迴腸;“思須與漕,我心悠悠”,情懷鬱結,文氣更翻轉一層。

    全詩皆以冥想幻出奇文,謀與問皆非實有其事,皆虛景也;因想成幻,構出許多問答,許多路途,又想到出遊瀉憂,其實未出中門半步也。東野《征婦怨》‘漁陽千里道,近如中門限。中門逾有時,漁陽常在眼’,即此意。猶杜工部所謂‘即從巴峽穿巫峽,便下襄陽向洛陽’(《聞官軍收河南河北》)也。”此詩以幻寫真,通過虛無縹緲的描寫,襯托出女主角真切深沉的思念,是為極高明的藝術手法。文情波瀾橫生,峰巒疊出,可謂千古奇觀。

參考文章: 詩經翻譯與賞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