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詩經·王風·中谷有蓷》
中谷有蓷,暵其乾矣。有女仳離,嘅其歎矣。嘅其歎矣,遇人之艱難矣。
中谷有蓷,暵其脩矣。有女仳離,條其嘯矣。條其嘯矣,遇人之不淑矣。
中谷有蓷,暵其濕矣。有女仳離,啜其泣矣。啜其泣矣,何嗟及矣。
詩旨:寫凶年饑饉,室家相棄,棄婦無告的悲苦。
「中谷有蓷,暵其乾矣。有女仳離,嘅其歎矣。嘅其歎矣,遇人之艱難矣。」山谷中有益母草,它已經乾枯了!有個女子被拋棄,她ㄧ再的嘆息唉!她ㄧ再的嘆息唉!嫁人不容易啊!
「中谷有蓷,暵其脩矣。有女仳離,條其嘯矣。條其嘯矣,遇人之不淑矣。」山谷中有益母草,它已經乾枯了!有個女子被拋棄,她長長的歎息唉!她長長的歎息唉!嫁了不好的丈夫啊!
「中谷有蓷,暵其濕矣。有女仳離,啜其泣矣。啜其泣矣,何嗟及矣。」
山谷中有益母草,它已經乾枯了!有個女子被拋棄,她一直在哭泣唉!她一直在哭泣唉!追悔莫及啊!
《中谷有蓷》是一首被離棄婦女自哀自悼的怨歌。《毛詩序》以為是“夫婦日以衰薄,凶年饑饉,室家相棄爾”,今人如余冠英、程俊英等也以為是荒年中一位棄婦的哀歎之詩。然詩中似乎嗅不到荒年的意思,乾枯的益母草則是起興而已。本詩共三章,每章的意思都差不多,反覆吟詠,突顯主題:女子遇人不淑,最終憤怒、悲傷、痛苦。在那個時代社會倫理觀念的主流是男權主義,婦女在戰國時代被男子遺棄,反映當時的社會現象。女子遇人不淑,嫁了個忘恩絕情的丈夫,最終被拋棄,落得個自怨自艾的下場。足見中國婦女地位的低微,重男輕女形成普遍的社會價值觀。
本詩都用山谷中的益母草起興,為詩歌每節開頭。益母草是中草藥,據李時珍《本草綱目》,益母草對婦女有明目益神的功效,現代也常用益母草作婦女病治療調養之用。顯然,益母草有益於婦女養生育子。詩歌用益母草起興,作用有二:一是這種植物與婦女關係密切,提起益母草,可以使人聯想到婦女的婚戀、夫妻、家庭、生育,由草及人,詩句充分發揮聯想作用;二是益母草已經乾枯了,益母草曬乾,可入藥,而婦女不幸被拋棄,此刻入藥的益母草又有何意義呢?促進夫妻感情和有益於生兒育女的藥草,與被離棄的婦女擺在一塊,形成強烈的對比,這位婦女的命運實在太悲慘。因此,“中谷有蓷”一句,無疑是起了啟發聯想作用、隱喻作用和感情引導作用。
本詩每章最後一句,直述婦女自身覺悟的感歎。被無良丈夫拋棄,她不再是一昧怨天尤人,而是痛定思痛,得出了“遇人之艱難”、“遇人之不淑”和“何嗟及矣”的結論。如此對自己過去生活的小結,也是對今後生活的警惕。吟唱出來,希望提醒和勸告更多已婚未婚婦女,勿重蹈覆轍。這位婦女雖然被拋棄,身上仍然保留著婦女自重自覺的品格,顯現她清醒而堅強的一面,深深啟迪著人們。
參考文章: 詩經翻譯與賞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