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律心律志 - 審閱區 | 2023-02-17 | 人氣:35

《詩經·秦風·駟驖》

駟驖孔阜,六轡在手。公之媚子,從公于狩。
奉時辰牡,辰牡孔碩。公曰左之,舍拔則獲。
游於北園,四馬既閑。輶車鸞鑣,載獫歇驕。

    詩旨:描寫秦君遊獵盛況。《毛詩序》謂此詩:“美襄公也。始命,有田狩之事,園圃之樂焉。”秦襄公派兵護送周平王東遷洛陽有功,被周王始封為諸侯,後又逐犬戎,遂有周西都岐、豐八百里之地,為秦國日益強盛奠定基礎。秦襄公的武略自有值得稱道處,狩獵歷來作為君王講武的一個組成部分,此詩也反映了當時秦國的強大。

    「駟驖孔阜,六轡在手。公之媚子,從公于狩。」四匹非常肥碩的赤黑馬,

手握六根韁繩。主公的親信,跟隨主公去狩獵。
 「奉時辰牡,辰牡孔碩。公曰左之,舍拔則獲。」獵官驅出應時野獸,應時

野獸非常肥大。主公說“射左邊”,放箭就射中了。

    「游於北園,四馬既閑。輶車鸞鑣,載獫歇驕。」在北園遊憩,四匹馬就悠

閒從容了。輕便副車馬嚼子掛鈴鐺,車上載著休息的獵犬。

古代帝王狩獵場面極其宏偉,而《駟驖》之妙卻全在以簡馭繁,以少勝多,僅三章章四句共48字即已寫盡狩獵全過程,卻同樣使人覺得威武雄壯,韻味無窮。

首章寫將獵。取景從四匹高頭大馬切入,嚴整肅穆,蓄勢待發,充滿凝重的力度感。四馬端端正正站著,只待一聲令下,便拔蹄飛馳。“六轡在手”,顯得那樣胸有成竹,從容不迫,充滿自信。這是趕車人 “媚子”,即秦襄公的寵臣。他顯然還不是主角,只是“從公於狩”的陪襯,發令的是秦襄公。他帶領一大批“媚子”,大規模出獵。此章雖只擷取一輛狩獵車的情景,而聲勢浩大又紀律嚴明的場面,馭馬與馭天下,其理一貫。

次章寫正獵。管山林苑囿的狩獵官,接到開獵的命令後,急忙打開牢圈樊籠,將一群群養得肥肥的專供王家狩獵作靶子用的時令獸驅出。令人從被獵對象想像狩獵盛況,避實就虛。為什麼驅出“牡”獸,那是因為當時祭祀用的犧牲以牡為貴,不用牝獸。在紛紜的圍場中,詩作的鏡頭緊緊跟隨著秦襄公,只見他吆喝一聲:“射左邊的那一隻!”果然那肥獸應弦而倒。

末章寫獵後。獵後情景可寫的很多,如獵物的豐盛,獵者的欣悅等,但都未免落入尋常窠臼。本詩的獵後視角獨特,大有王者風範。詩寫獵後即游於“北園”,按常理推測那北園與獵場應該是相通連同在一區的,並非要繞道另去一處遊息。故首句既是場景的轉換,突出了王家苑囿之廣大,也是氛圍的轉折,由張而弛。

一個“游”字意脈直貫篇末。前“狩”後“游”,互為補充,整個過程相當完整。次句又著眼於“駟驖”,與首章相呼應,而神態則迥異,此處的駟驖不再是筋脈怒張,高度緊張,而是馬蹄得得,輕鬆悠閒。一個“閑”字語意雙關,馬是如此,人何嘗不然?後兩句又對“閑”字著意渲染。輶車是一種輕便車,其作用在於圍驅獵物,供獵者縮小包圍。獵後的輶車已不用急駛飛趕,因而馬嚼上鈴兒叮噹,聲韻悠揚,給人悠閒愉悅之感。那些獵狗都乘在輶車上休其足力。這一寵物受寵的鏡頭很有情趣,也很耐人尋繹,將先前的緊張與現時的休閒形成鮮明對照,使末章的“閑”趣表現得淋漓盡致。

本詩的描寫非常切合主人公的身份地位。詩只舉秦襄公一隅,可謂抓住了牛鼻子,其餘留下一片空白,讓讀者去自行想像補充。對於秦襄公,也只是攝取了一個刹那間的特寫鏡頭,而略去其他枝節,筆法老練簡潔。

 

參考文章: 詩經翻譯與賞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