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50詩經  寄蜉蝣於天地    興華國小校長王瓊慈

    生命短暫讓人提及的水生動物蜉蝣，體長僅有兩三毫米，平常很少見得到，僅止於「朝生暮死」的聽聞。國立自然科學博物館第七屆科學攝影展得獎佳作《長壽的蜉蝣》，劉政宜透過攝影機拍下來的蜉蝣非常華麗美艷，難怪《詩經•蜉蝣》歌頌下的蜉蝣似美人一般，「蜉蝣之羽、衣裳楚楚。心之憂矣、於我歸處。蜉蝣之翼、采采衣服。心之憂矣、於我歸息。蜉蝣掘閱、麻衣如雪。心之憂矣、於我歸說。」。依據科學家研究：「地球蜉蝣目昆蟲超過三千種，有的蜉蝣是很長壽的，生命週期可長達一年以上，期間經歷了卵、稚蟲、亞成蟲及成蟲四個階段。在昆蟲的世界中，只有蜉蝣目有亞成蟲的階段，非常獨特。」一般說生命短暫指的是成蟲階段，有些蜉蝣成蟲從出生到死亡，只有數小時，這就是生命奇特之處。

    沒有人知道自己的生命將有多長，也沒有人知道自己未來會經歷什麼。人類僅有百年的壽命，對比生命短暫的蜉蝣，對比數千年的神木，對比數萬年的星辰，每個人各自有不同的感嘆，阮籍詠懷八十二首 「朝為媚少年，夕暮成醜老。自非王子晉，誰能常美好。」生命長短與生存的意義也經常被拿來比並，其實生命可以發揮出無數議題，長短有用無用，就可以組合出：生命長無用、生命長有用、生命短無用、生命短有用四個面向。《莊子·人間世》莊子針對因無用而躲過人類砍伐，得以存活數千年的大樹，來討論「無用之用」的道理。而蜉蝣因生命短，貢獻有限，可以成為「生命短無用」的代表。哲學問題非常深奧，以人類需求的角度來論定樹的有用無用是人類的觀點，以小動物的角度來看，大樹的遮風避雨，提供攀爬的角度並非無用，站在誰的觀點更增加了價值的多元性。

    反之，許多人並不思考人生的意義，也不在乎生命的長短。只要能好好生活，當下歡喜開心，其他都不重要。究竟要會探索生命的本質的人比較快樂？還是不必探索生命的本質的人比較快樂？快不快樂又是另一個哲學問題。有些人生下來沒多久就離世，有些人幾年光陰就消失，有些人胸懷大志，壯志未酬就飲憾而亡，還有一些人渾渾噩噩，活到百年健康無虞。而努力奮鬥一生的人，也未必尋得自己的人生價值，這就是生命無法讓人掌握和理解之處。

    蜉蝣也罷，貓狗也罷，千年萬年老樹星辰也罷，各自在自己的生命形體中活得自在最重要，小孩大人男人女人，各有自己的生命軌跡，當我們無法預料未來活多久，就把現在的責任和意義盡完。沒人知道無常還是明天先到，該吃飯吃飯，該睡覺睡覺，該喝茶去喝茶，林清玄說：「真正的禪師眼裡，道是無處不在的，一切的事物都與道相通，汲水、砍柴、燒火、喝茶、吃飯、睡覺，人生有多麼簡單，道就有那麼簡單；人生不管有多麼複雜，有道的人還是簡單。」就先簡單生活吧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