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詩經·周南·螽斯》
螽斯羽,詵詵兮。宜爾子孫,振振兮。
螽斯羽,薨薨兮。宜爾子孫,繩繩兮。
螽斯羽,揖揖兮。宜爾子孫,蟄蟄兮。
詩旨:祝人子孫眾多。“子孫”,是人類生命的延續,人生晚年的慰藉,家族的希望。華夏民族多子多福的觀念,在堯舜時代早已深入民心。《莊子·天地》篇有“華封人三祝”的記載:堯帝去華地巡視時,守疆人對這位“聖人”滿懷敬意,衷心祝願他“壽、富、多男子”。而再三頌祝“宜爾子孫”的《螽斯》,正是先民這一觀念熱烈地抒發。
「螽斯羽,詵詵兮。宜爾子孫,振振兮。」螽斯磨擦翅膀,發出詵詵聲音啊。
祝你的子孫眾多,家族興旺啊。
「螽斯羽,薨薨兮。宜爾子孫,繩繩兮。」螽斯磨擦翅膀,發出轟轟聲音啊。
祝你的子孫眾多,世代綿延不絕啊。
「螽斯羽,揖揖兮。宜爾子孫,蟄蟄兮。」螽斯磨擦翅膀,群聚滿堂啊。祝你的子孫眾多,和睦歡暢啊。
本詩共三章,每章四句,前兩句描寫,後兩句祝頌,屬疊詞疊句的疊唱形式。“宜爾子孫”的三致其辭,使詩旨顯豁明朗;而六組疊詞的巧妙運用,則使全篇韻味無窮。《詩經》運用疊詞頗為尋常,而《螽斯》的獨特魅力在於:六組疊詞,錘煉整齊,隔句聯用,音韻鏗鏘,造成了節短韻長的審美效果。同時,詩章結構並列,六詞意有差別,又形成了詩意的層遞:首章側重多子興旺;次章側重世代昌盛;末章側重聚集歡樂。此詩雖平說,平中暗含波折;六字煉得甚新,詩意表達圓足。
於朱熹《詩集傳》中,點出《螽斯》是比體首篇,故用以釋比。通篇圍繞“螽斯”著筆,卻一語雙關,即物即情,物情兩忘,渾然一體。“螽斯”是比喻性意象,更是《詩經》中不多見的象徵性意象。
體會意象,細味先民祝頌多子多孫的詩旨,明朗而顯豁。就字面意象,飛蝗產卵孵化的若蟲極多,年生兩、三代,可謂是宜子的動物。詩篇正以此作比,寄興於物,即物寓情;即謂“子孫眾多,言若螽斯”。
〈螽斯〉詩義:「美后妃能使子(孫)賢也」。上博楚簡〈詩論〉「中氏君子」則直指后妃就是仲氏,文王之母也。仲氏能培育出文、武、周公等等顯赫人物,此德當真無人能及。
詩人以螽斯羽比仲氏雙手:詵詵,手揮、翅振也;薨薨,手平、翅直也;揖揖,手合、翅斂也。振振,奮發有為也;繩繩,正直守法也;蟄蟄,仁民愛物也。詩人以詵詵興振振,以薨薨興繩繩,再以揖揖興蟄蟄。此詩三章既是興,也是比。
參考文章: 詩經翻譯與賞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