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心小語
功夫是覺來的,技巧是學來的,
覺時,使心定氣定
學時,使心浮氣躁;
慎思,篤行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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律心律志 - 審閱區 | 2020-04-03 | 人氣:238

~《詩經·衛風·氓》

   氓之蚩蚩,抱布貿絲。匪來貿絲,來即我謀。送子涉淇,至於頓丘。匪我愆期,子無良媒。將子無怒,秋以為期。
乘彼垝垣,以望復關。不見復關,泣涕漣漣。既見復關,載笑載言。爾卜爾筮,體無咎言。以爾車來,以我賄遷。
桑之未落,其葉沃若。於嗟鳩兮,無食桑葚;於嗟女兮,無與士耽。士之耽兮,猶可說也;女之耽兮,不可說也。
桑之落矣,其黃而隕。自我徂爾,三歲食貧。淇水湯湯,漸車帷裳。女也不爽,士貳其行。士也罔極,二三其德。
三歲為婦,靡室勞矣;夙興夜寐,靡有朝矣。言既遂矣,至於暴矣。兄弟不知,咥其笑矣。靜言思之,躬自悼矣。
及爾偕老,老使我怨。淇則有岸,隰則有泮。總角之宴,言笑晏晏。信誓旦旦,不思其反。反是不思,亦已焉哉!

 

詩旨:一個勤勞善良的婦女,哀訴她被遺棄的不幸遭遇。詩中的女主人公以無比沉痛的口氣,回憶了戀愛生活的甜蜜,以及婚後被丈夫虐待和遺棄的痛苦,讀之感人心弦,催人淚下。”(《詩集傳》)這是從封建禮教出發,要求婦女以至讀書人樹立封建的節烈觀。此詩“為棄婦而作也”。

「氓之蚩蚩,抱布貿絲。匪來貿絲,來即我謀。送子涉淇,至於頓丘。匪我愆期,子無良媒。將子無怒,秋以為期。」一位憨厚的男子,抱著布匹來換絲。

他不是來換絲,是來跟我商量婚事。送他過淇水,直到頓丘。不是我延誤佳期,是你沒叫媒人來談。請你不要生氣,約定秋天來迎娶。
「乘彼垝垣,以望復關。不見復關,泣涕漣漣。既見復關,載笑載言。爾卜爾筮,體無咎言。以爾車來,以我賄遷。」登上那破頹的牆頭,看他是否回來。

看不到他回來,傷心淚流滿面。已看到他回來,就有說有笑了。你去占卜你去問卦,卦象說沒有凶兆。趕著你的車子來,我帶財物跟你走。

「桑之未落,其葉沃若。於嗟鳩兮,無食桑葚;於嗟女兮,無與士耽。士之耽兮,猶可說也;女之耽兮,不可說也。」桑樹葉子未落時,它的葉子柔嫩樣。

吁!斑鳩啊!不要吃桑葚;唉!姑娘們!不要迷戀男人。男人沉湎女色啊!還可脫身;女人迷戀男子啊!無法掙離。

「桑之落矣,其黃而隕。自我徂爾,三歲食貧。淇水湯湯,漸車帷裳。女也不爽,士貳其行。士也罔極,二三其德。」桑樹葉子落下了!枯黃落下。自從我嫁到你家,過許多年窮苦日子。淇水茫茫盛大,水都浸濕車帷。我沒有差錯,是你行為不正。是你反覆無常,三心二意感情不專。

「三歲為婦,靡室勞矣;夙興夜寐,靡有朝矣。言既遂矣,至於暴矣。兄弟不知,咥其笑矣。靜言思之,躬自悼矣。」婚後多年,沒有不為家務勞累啊!起早睡晚,不知有白天黑夜啊!家業已安定了,竟至對我施暴啊!。兄弟不知我的處境,都來嘲笑我啊!靜下心來想這一切,獨自傷心啊!

「及爾偕老,老使我怨。淇則有岸,隰則有泮。總角之宴,言笑晏晏。信誓旦旦,不思其反。反是不思,亦已焉哉!」當年發誓白頭偕老,想到偕老,徒增怨嘆。淇水都有岸,沼澤都有邊。童年的歡樂,談笑之間和悅溫柔。誓言說得誠摯而明確,(1)想不到都變了(2)不要再去回憶往事(新譯詩經讀本)。
不要再回想了,事已至此了!

全詩共六章,每章十句,依照人物命運發展的順序,自然地加以抒寫。它以賦為主,兼用比興。賦以敍事,興以抒情,比在於加強敍事和抒情的色彩。開頭一、二章,具體描寫男子向女主人公求婚以至結婚的過程。那是在一次集市上,一個男子以買絲為名,向女主人公吐露愛情,一會兒嬉皮笑臉,一會兒又發脾氣,可謂軟硬兼施。可是這位單純的女子看不透他的本質,說是必須有人來說媒,最後將婚期訂在秋天。從此以後,女子朝思暮想,“乘彼垝垣,以望復關”,望不到男子所住的復關,便淚流不止;既見復關,就像見到所戀之人,不禁眉開眼笑。她還打卦占卜,預測婚事的吉凶。及至男方派車前來迎娶,她就帶著全部的財物,嫁了過去。這兩章敍事真切,歷歷可見,而詩人作為一個純情少女的自我形象,也刻畫得栩栩如生。

第三、四章這兩章以抒情為主,以桑樹起興,從詩人的年輕貌美寫到體衰色減,同時揭示了男子對她從熱愛到厭棄的經過。“桑之未落,其葉沃若”,以桑葉之潤澤有光,比喻女子的容顏亮麗。“桑之落矣,其黃而隕”,以桑葉的枯黃飄落,比喻女子的憔悴和被棄。“於嗟鳩兮,無食桑葚;於嗟女兮,無與士耽”,則以“戒鳩無食桑葚以興下句戒女無與士耽也”(《詩集傳》)。桑葚是甜的,鳩多食則易致醉;愛情是美好的,人多迷戀則易上當受騙。男人沉溺于愛情猶可解脫。女子一旦墮入愛河,則無法掙離。從桑葉青青到桑葉黃落,不僅顯示了女子年齡的由盛到衰,而且暗示了時光的推移。“自我徂爾,三歲食貧”,“三歲,多年。按‘三’是虛數,言其多,不是實指三年。”實際上是說女子嫁過去好幾年,夫妻關係漸漸不和,終至破裂。女子不得已又坐著車子,渡過淇水,回到娘家。她反覆考慮,自己並無一點差錯,而是那個男子“二三其德”。在這裏女子以反省的口氣回顧了婚後的生活,找尋被遺棄的原因!

詩之五章用賦的手法敍述被棄前後的處境,前六句承上章“自我徂爾,三歲食貧”,補敘多年為婦的苦楚,她起早睡晚,辛勤勞作,一旦日子好過一些,丈夫便變得暴戾殘酷。後四句寫她回到娘家以後受到兄弟們的冷笑。《詩集傳》釋此段云:“蓋淫奔從人,不為兄弟所齒,故其見棄而歸,亦不為兄弟所恤,理固有必然者,亦何所歸咎哉,但自痛悼而已。”說女主人公“淫奔”,固不足取;詩中文句可以幫助我們理解她當時所受到的精神壓力和內心矛盾。

第六章賦兼比興,在抒情中敍事,當初他們相戀時,有說有笑;男子則“信誓旦旦”,表示白頭偕老。可是他還未老時就產生怨恨,而且無法挽回。這裏用了兩個比喻:浩浩湯湯的淇水,總有堤岸;廣闊連綿的沼澤,也有邊際。言外之意,我的痛苦卻沒有到頭的時候?《詩集傳》指出“此則興也”,其實它是比中有興。詩人運用這兩個比喻,強烈地抒發了一腔怨憤,訴說了棄婦無邊無際的痛苦。為了擺脫這些痛苦,她下決心與那男子割斷感情上的聯繫:“反是不思,亦已焉哉!”

這首詩所寫的婚姻悲劇,反映了當時社會上普遍存在的情與禮的矛盾與夫權對婦女的壓迫。古禮認為女子嫁人,須有父母之命,媒妁之言。如果“不待父母之命,媒妁之言,鑽穴隙相窺,踰牆相從,則父母國人皆賤之”(《孟子·滕文公》下)。這位女子開始時是在市集上與一平民一見鍾情、私訂終身的,後來又乘垝垣相望,顯然與禮有悖,終遭丈夫的休棄,兄弟的譏諷。她對愛情的熱烈追求與舊禮教產生直接的衝突,因而導致了婚姻悲劇的發生。

這是一首棄婦自訴婚姻悲劇的長詩。此詩充分運用了賦比興交替使用的手法,時時注意情與景的結合,詩中雖以抒情為主,所敘的故事也還不夠完整細緻,但它已將女主人公的遭遇、命運,比較真實地反映出來,抒情敍事融為一體,時而夾以慨歎式的議論。或多或少地影響到其後二千餘年的敍事詩,在《孔雀東南飛》、《長恨歌》直到近代姚燮的《雙鴆篇》中似乎都可以看到它的影子。

 

參考文章: 詩經翻譯與賞析。